經過三天緊湊的往返醫院、禮儀社、慈雲山公墓、吉安鄉公所、戶政事務所、國稅局和住家之間,在一切從簡的原則下今天把行政手續都完成了有一種清爽的感覺。下午與遠在加拿大的堂弟通了電話講起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我打趣地說可以考慮在解決澳洲未完成的旅行後接著去加拿大找堂弟然後再一起德國找在那邊念書的表姐玩耍,這樣一來我就簡單的環遊世界一週了欸。
是的家父在前天在醫院結束了他的痛苦最後一哩。
年假的最後幾天飽受肝癌多處轉移的老爸開始呼吸很費力,其實更之前當看護告訴我他的痰有血絲的時候就安排了他在回診的時候照了X光就發現肺部的擴散變得更加嚴重,開了一些止血的藥物雖然讓他不會咳痰時有血絲但是並沒有減緩他肺部惡化的速度,疼痛的狀況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第一次送去急診在注射了止痛藥後似乎讓他舒服了一點也稍微休息了一下,接著他希望可以回家休息,醫生評估後帶著注射器和止痛藥回家,但是,隔了一晚他依舊無法躺平,終於在半夜的時候他的疼痛和呼吸困難更嚴重,急急忙忙地把他抬上了車子又送回了門諾醫院急診室。
*補充一下,其實我爸他曾經說過很多肝癌末期的人死前會大量的吐血,醫生也是擔心他會大量的出血才開止血藥,很幸運的是最後他並沒有吐血。
到了急診室照了X光後發現他的肺部已經非常嚴重了,在護理師做了止痛的處置和通報醫生後我拿到了兩張異常沈重的兩張紙:輸血同意書和放棄插管和心臟按摩等緊急治療同意書。
*補充一下,在過年前當他很不舒服的時候就用一種很沮喪失去希望的口氣說他的日子快到了,當下聽到的還有姑姑,很難過也很不忍心,我沒辦法跟他說「這也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因為他早就該有這樣的覺悟,而他過去一直缺乏這樣的覺悟我想這也是過去這段時間我對他的態度很強硬的原因。
到了病房護理師很沈重說接下來會用給他比較強力的止痛藥,打下去他就會一直睡,偶爾藥效過了他會醒過來,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可能會有話要交代,如果有親戚朋友要見的要快;另一方面也要準備後事了。
*補充一下,因為之前就已經決定了安寧臨終,所以安排到了安寧病房中,而當時安寧病房僅剩下一床在健保房,三個人一房,因為還有「室友」有一次隔壁床的病友的朋友來了,在門口就開心得大喊「嘸郎否?嘸郎否?」那時我爸正好痛醒,迷迷糊糊的說「有啦~有啦~」
近來的第二天,老爸他在麻藥的作用中安穩的睡著,鍾兆修舅舅來叫他也沒有回應,正想著總算是穩定下來了,也比較有心思注意到似乎多了很多空房,正想著怕吵的老爸是不是給他換一個單人房或是比較空的房間,不過更重要的是該給他好好地擦個澡,於是早上請護理師跟照護師幫他把身體弄乾淨了,下午身心科醫生來關心,醫生問我心情如何,我回答:很複雜。真的很複雜,他給我的感覺並不像是父親,畢竟在我成長的時期有各種的理由他缺席了,很多人跟我說他對我有很多期待也很擔心我,不過我卻感受不到,如果他對我有期待,那他的期待是什麼?如果他對我有所期待那為何他沒有引導我或是告訴我他對我的期待是什麼?他唯一對我的引導只有「不要從事營造業,不要接家裡大理石的生意」最後醫生問我接下來的打算,我只能說我沒問題,我一直都能獨立生活並且安排好我的計畫的。
這一天他的血壓越來越低,傍晚的時候在我傳完簡訊交代在家待命的外籍看護家裡的事情後,抬頭一看他已經停止呼吸了,過去一年病痛和心理壓力導致長期失眠的爸爸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喪禮的事情處理得很順利,託夢給姑姑說要把爸爸帶在身邊好好照顧他的阿嬤沒有食言,我爸他為自己選了一個看海的好位子,離阿嬤的位子也不遠正好可以看到對方。
補充一下,當時在選塔位時考量到地理師建議的方位還有祭拜的方便性我們選了幾個位子,其中包含了整個那股塔中最搶手的位子,結果在管理員熱心的查詢後發現一個陰錯陽差的空位,雖然我並不特別迷信,不過這種中樂透等級的緣分我只能說這要不是我爸他自己選的就是阿嬤的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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